一江小狗

爱河常作渡人舟

【妈舞】talking to the moon

算是世界末日吧

警告:流水的梗,铁打的OOC\毫无科学依据的瞎掰\黏黏糊糊


标题为Bruno Mars同名歌曲




脏灰色的云絮堆积出低垂的天幕,没有一丝阳光透下来,只有疯狂倾泻的暴雨发出哗啦哗啦的可怖声响。站在高楼窗前向外望去,可以透过那些深深浅浅的玻璃看见邻居们同样远眺又讳莫如深的脸;好像半个城市的人都正站在窗前看这一场雨,另外一半的人正在雨中尖叫、狂奔或亲吻。

这是个珍贵的、人们不会互相嘲笑彼此愚蠢的时刻,因为经由网站头条、报纸标题、电视里主播字正腔圆的告知,全市、全国、全球的人都知道,眼下落在他们眼前与耳边的,将是地球上的最后一场雨。等到这场降水结束,世界上就再也没有潮湿黏腻的黄梅天,没有江南水乡烟雨蒙蒙,没有暴雨倾盆城市内涝,也没了浪漫的雨中曲。

一夜爆发的丧尸病毒和瞬间吞没城市的巨型海啸终究只存在于电影里,生存环境的毁灭是一个如此漫长又悄无声息的过程,从气候的微妙改变开始,将整个星球一层层剥离,每次取一丁点,尚且留存粉饰太平的空间,直到什么都没有。

电视里还有很多频道在播放轻松愉快的综艺节目,年轻或沧桑的脸都闹闹嚷嚷地挤在镜头前,快乐得过分用力。陈昭宇看来看去也笑不出来,只好转头去捏躺在沙发上酣睡的黄梓的脸,直到后者哼哼唧唧地醒来。

“你不要找架打啊陈昭宇。”黄梓闭着眼睛,准确地把抱枕糊到恋人脸上,却被趁机抓住了手。牙齿压住皮肉带来轻微的刺痛,接着是又湿又暖的舌尖滑过指腹,成功从他嘴里逼出一声不合时宜的喘息。这下他终于彻底清醒,得以翻身坐起把忽然捣乱的人扣进自己怀里。

“干嘛呀你。”刚睡醒的倦怠还未褪尽,他边轻车熟路地把下颌塞进陈昭宇的颈窝,边懒洋洋地问。屋子里有些闷,空气嗅起来有些许湿意,混着熟悉的沐浴露香味,闻起来莫名的舒适。

“最后一场雨了。”他怀里的人向着窗户的方向,说。

闪电划过天空,继而是隆隆的雷声响起,天色一片肮脏。黄梓没有说话,只收紧了手臂,把人箍得更紧。


日子已经进入七月,天气却还不温不火地维持在十几度没有变化,等得那些喜湿喜热的植物灯尽油枯,草草结束了自己的一生。受此影响,空调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吃过晚饭,陈昭宇踩着凳子做清洁,不仅被飞起的灰尘呛得大声咳嗽还眯了眼,不得不打退堂鼓。

早些年一切都还正常的时候,南方城市的夏天往往来得早一些。冰可乐输给了大太阳,空调才是救命良药,裹挟着湿润水汽的风混着滚烫的空气,塞得喉咙和肺都满满当当,热得很真切。陈昭宇记得有一回,他和黄梓选中了三伏天去游乐场,两个人汗流浃背地站在大日头下吃冰淇淋,最后丢盔弃甲地躲到旋转木马下面乘凉。

体型蓬松的未成年人疲累地抱着白色木马的脖子,淋了冰水的刘海湿哒哒地耷拉在额头上,没了刚才在跳楼机上撕心裂肺大喊“陈昭宇”的劲头。阳光把他的后颈涂成金灿灿的颜色,却遮不住白皙的脸颊上鲜嫩的红,握着黄梓遥遥伸来的手指尖,陈昭宇眯起眼睛想,自己的男朋友怕不是什么草莓蛋糕转世成精吧。

他们那天坐了四次旋转木马,一次骑马,三次不要脸地挤在小花车的角落里偷偷接吻。陈昭宇一只手按在他的草莓蛋糕精的胸膛,一只手欲盖弥彰的遮住他们两个的下半张脸,然后趁着转盘面朝无人区域的短暂时间迅速咬住黄梓的嘴唇;而另一个人的心脏就在他掌下勃勃跳动,为他而跳动。

汗水顺着额头淌下来,滚过睫毛、鼻尖和下颌,濡湿了紧握的掌心;夏天的滋味是彼此的名字。

可能过不了多久,夏天也要消失了。陈昭宇想。




酣畅淋漓的大雨过后,窗外是难得有一缕阳光的好天气。随着云层越来越厚,日出日落都已消失在人类探测范围之内,偶尔有这样能见到些许亮色的日子实属不易。手机预报说今天会升温,提醒人们换上短袖,算是有点夏日的模样。黄梓和陈昭宇在家里闷了几天,忍不住想出门走走。

自然资源的匮乏和科学技术的发展同步进行,带来的产物是街边高大茂盛的人造树木。肉眼看上去,它们和普通植物别无二致,看过新闻报道才知道那些涌入鼻腔的草木香味都是化学制剂。对比之下,植物园成了神圣的殿堂,只有在那里,看到的绿色才是真的。动物园则没有这么幸运,常年受人工饲养的动物们渐渐失去了古旧纪录片里的风姿,变得索然无味,不再具有吸引力。

“我很怕它们走着走着就突然倒下来,然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电量不足’啊。”有网友调侃,收获了不少点赞。

在眼下这个时候,有生命的东西都在安静地走向衰败,谁都不能幸免。人们排斥那些科技做出的替代品,又不得不接受,就像日渐人声鼎沸的海洋馆,尽管透明幕墙背后的另一些生命让人类感到战战兢兢,但在海洋日趋浑浊难以靠近的如今,这里的蓝色成了一些沿海城市居民仅存的心理慰藉。运气好的话,还能和极地动物共赏一场人工降雪,重拾关于冬天的珍贵记忆。

帝企鹅在玻璃后无忧无虑的走来走去,这些在这里长大的小生灵并不会怀念南极的模样,只知道饲养员手里的鱼很好吃。陈昭宇扯着嘴角看企鹅挺着肚子摇摇晃晃地走近,绷不住地用气声念出一个名字。

“黄梓。”

他被自己的举动逗乐了,兀自趴在栏杆上对着企鹅傻笑,像是回到了十九岁,枕着男朋友的大腿掐着男朋友的脸,念念叨叨地说“黄梓你不是人”“你丫是企鹅吧”“天天空调温度开这么低,冷死了”,然后被恼羞成怒的小孩揪住衣领拎起来用长吻堵住嘴。如今这个长大了些的小孩就站在他身旁,好整以暇地看他犯傻。

“黄梓黄梓黄梓。”

胖嘟嘟的企鹅用尖尖的嘴敲了敲玻璃,似乎在表达对这个名字的不满,陈昭宇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尽管他瘦了很多,但苹果肌始终饱满,显得笑起来的样子颇为孩子气。一旁的黄梓也不恼,懒洋洋地倚着栏杆,等着胡闹够的人再来牵自己的手继续向前走。


没有喜怒哀乐的游鱼自海底隧道的穹顶流畅滑过,或许再过一阵,它们也将靠着化学合成品苟延残喘,还要继续舞动着色彩斑斓的尾巴欺骗眼前的人类。深蓝色落进人们的瞳孔里,明暗交际,深浅呼应,晦暗迷幻的光线里所有人看上去都像一个寂静的梦。鱼群逆流而上,巨大的水泡飘过头顶,迎着来时的方向。一切都在向后退,只剩脚下的履带还在缓慢向前,宛如集体立于漩涡中心,冷静旁观一次时光倒流。

五光十色的水母奋力向上游动,噗噜噗噜地吐出一连串泡泡,海洋馆四面封闭,仿佛一个独立空间,远离逐渐粉碎的真实世界,给人莫名其妙的安全感。掌心里的手还残存着来自极地馆的凉意,粼粼波光自男人的脸庞涌过,蓝白色彩交错,令他的嘴唇像片干枯卷曲的叶,失去了柔软的颜色。幕墙的交际线是纯正的黑,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海水味,黄梓倾身吻住那片叶的边缘,又赶在光亮勾清轮廓前端正站好。被偷袭了的人立即用空闲着的手来揪他下巴上的软肉,却在下一块阴影出现时凑近来亲吻他龇牙咧嘴的脸。

大门外天色将晚,厚重的云层一成不变,瑰丽的晚霞只存在于记忆之中。一阵大风刮过,街边的人造树木颇像那么回事地抖下一阵落叶,硬是在七月份挤出了几分秋日的肃杀。有世界末日这柄利刃高悬于头顶,人们变得不太爱管闲事,他们可以坦荡地牵着手慢慢走回家。


世界末日带来的新习惯是睡前看一眼晚间新闻,手机支在床头,躺着的人则已昏昏欲睡。明天又将有一场不合时宜的沙尘暴,北极熊的数量继续减少,某城市的动物园刚刚倒闭。带着金丝边眼镜的新闻主播毫无情绪波动地念着手里的科学研究报告,陷入沉睡之前,陈昭宇听到他向全国人民公告,夏天将彻底从地球上消失。对于才出生的孩子而言,字典里的“夏天”将和“雨”“雪”“日出”一样变得毫无意义。

陈昭宇为此睁开了眼。他翻过身,拖着黏黏糊糊的尾音向黄梓通报这一噩耗:“宝宝,以后没有夏天了。”

没有星辰日月,没有四季变幻,没有鲜活的摇摆的生命,这个世界已经快被扒成一个丑陋的空壳。但当黄梓强撑着困意向他张开双臂,陈昭宇想,老天待他不薄。

爱人的怀抱是坚不可摧的蛹壳,无限的温暖里,他们沉沉睡去。








Fin.




本来是想写复合的,就是在海底隧道之前都是czy的独角戏。但越写越别扭,写着写着就成了这么个黏黏糊糊的恋爱故事。

正好我这段时间总是半夜被暴雨吵醒,所以就趁机矫情一下吧,祝他们,不管有多大风雨,都能好好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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